⚫ 当地时间 2022 年 12 月 13 日，欧盟理事会和欧洲议会于当天达成一项临时协议，确定欧盟碳关税将于 2023 年 10 月起试运行，较此前确定的实施时间推迟了 10 个月。碳关税开始实施的初期企业只有报告义务，但随着政策的逐步落地，免费配额会逐渐减少，囊括的行业也会逐步增加。立足当下，碳关税条款还可能有哪些变动？作为气候政治撬动经济领域的重要工具，欧盟碳关税对中国各行各业的成本影响如何？本文主要就这些问题进行探讨。

⚫ 气候政治或将更加精准地外溢到经济领域：（1）欧盟迫于现实延后征收碳关税，但也提升了碳关税的影响力。以最初欧委会提出的最温和、强度最弱的版本为基准，随着时间推进，新草案呈现出“一退两进”的特征：“一退”指的是延后正式开始征收碳关税的时点，其背后的原因在于碳关税和 EUETS 中部分高耗能行业的免费碳排配额是此消彼长的，考虑到天然气产能的增长不可能一蹴而就，在未来数年内欧盟能源和工业原料都可能短缺的情况下，延后过渡期对当地高耗能企业可以算是雪中送炭。“两进”指的是扩大商品覆盖范围以及加快削减免费配额比例。其中能源“去碳”是碳关税覆盖范围的主要延伸方向之一， 且 2030 年前碳关税或将会把 EUETS 涵盖的所有商品包括在内。（2）COP27 在推动发达国家承担历史排放责任上取得初步进展，但中国并没有从中受益。欧盟等发达国家试图扭曲“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的意图仍未改变，还试图混入发展中国家的行列中，迫使以美国为首的其他发达国家加入欧盟设计的世界减排体系，削减美国产业政策的影响。

⚫ 生产企业有两种减免碳关税的情况，其一是国家层面的碳交易机制互认，典型的就是已实现其碳市场与 EUETS 完全连接的瑞士，但这种途径对中国来说并不现实。其二是商品交易层面的碳税补偿认可，如果中国国内碳交易市场得到承认，出口到欧盟的商品的碳关税可以得到减免，过程中有两个核心变量——碳价差距以及中国出口商品碳排情况。

⚫ 中欧碳价差距过大，国内碳市场减免规模有限。2022 年以来，全国碳市场碳排放配额(CEA)的价格大约在 55-61 元/吨浮动。与之相对的是，2022 年欧盟碳价在 60-90欧元/吨之间波动，即便是近两年的低点 2021 年初，也在 30-40 欧元/吨之间。在不考虑免费配额的情况下，中欧碳价差距十分明显，给碳密集型产品进入欧盟市场带来了巨大挑战。不过，中欧之间（或欧盟和发展中国家）的谈话空间值得期待。

⚫ 我们通过测算中国各行业单位产值的碳排量，结合碳价差距来估算不同版本碳关税对中国产业成本的影响。综合来看， 碳关税对我国各行业的影响都不容小觑： （1）间接排放是其中的关键，如果考虑间接排放，那么化工、机械、电子设备等高技术含量产品以及纺织服装、纺织品等劳动密集型产品利润受到的影响都会显著提升，而这些产品对欧出口的比例以及占总出口的比例均较高；（2）即便不纳入间接排放，玻璃、陶瓷、水泥等非金属矿物制品以及各类金属制品等直接被 CBAM“点名”的产品受到的影响也十分显著，这些产品对欧出口的比例较高，但占总出口的比重较低。

⚫ 纳入间接排放影响大，或说明中期内应对碳关税和实现“双碳目标”的重要抓手都是能源低碳化，加快推动我国能源系统低碳转型势在必行。能源系统低碳转型，一方面要提高非化石能源消费比重（风电、光伏等），另一方面是大力推进能源产业链碳减排，我国特殊的资源禀赋决定了传统能源的发展和生存周期可能仍然较长，“先立后破”预计将成为今后我国保障能源安全、实现低碳转型的核心思想，因此能源大变局下煤化工或迎来机遇期。